第四章(1/ 2)
一度弃驰。
申末时光,包宏已到了衡山。
等包宏找到无上洞,已是红月西沉的时候。
洞中虽然一团漆黑,阴气逼人,但他知道既是无上尊者生前修练的所在,洞中除了有一条看守经书宝剑的巨蟒之外,不会再有什么凶禽猛兽。
于是,他毫无畏惧的飘身下马,大踏步的往无上洞中走去。
在洞中向右拐了两个弯,再向左拐了个弯。
忽见——远远透进一线天光。
他一阵暗喜,双脚加紧走近天光处,流目四顾,但见并排两间石屋一明一暗。
暗的这间黑的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明的这间石屋,顶上有一条裂缝,天光就由这裂缝射进。
室中除了一张石桌,石床之外,别无他物。
包宏对无上尊者的遗物流览了一下,正要弯腰去挥开那条看宝剑与经书的巨大蟒蛇。
忽然—一一阵格格娇笑,起自身后。
包宏蓦地一惊,忙挺腰转身一看,不由呆在当地。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哇操!你来干什么?”
此人不是什么人,正是如云玉女司马娇娇。
如云玉女司马娇娇右手拂了拂微微散乱的秀发,冷然一笑道:“你这人问话怎么老是这副德行,这地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再说我们还有一笔帐没算呢?万县城外你怎么就悄悄溜走了?”
包宏冷冷一笑道:“哇操,原来你是来找我算帐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动手吧!”话落,双掌一错,左手护,右手一招“推波逐浪”猛对如云玉女当胸而去。
如云玉女微闪娇躯,让开掌势,玉腕疾伸,反向包宏右肩剪下,出手奇快,掌风飒飒。
包宏由于没有打的经验,心一惊,翻身倒窜,退出七八尺远,才勉强的避开了人家一掌。
如云玉女却停步娇笑道:“你在跑什么?我要是真忍心对你下毒手,你决难逃我三招。”
几句话激得包宏顶门冒火,剑眉轩动,俊目射光,含怒道:“哇操,你少嘿风,我就领你三招试试。”
如云玉女浅笑盈盈,秀目中两颗乌珠,在长睫毛中直打转转,把包宏看一个上下无遗,觉得他生的,没有一处不帅。
心念转动间,移着轻盈的碎步。
如云玉女一步步的逼近他,笑道:“难道你真能接我三招?”
包宏退了一步,怒喝:“哇操!谁怕谁?”说着,抢先出手了,但见右掌一招“分浪剪蛟”,迎面剪去,左手“轻抚彩凤”横扫下盘。
如云玉女如名一样,身法有如流水行云奇快无比,微一闪动,已避开了包宏的双掌,玉腕疾伸“反腕勾锁”,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掌,紧紧的扣住包宏的左腕,用力往前一带。
包宏身不由已的往前一扑,几乎将整个身子撞进如云玉女的怀中。她却樱口微启,吐出一缕如兰之气,杏风直扑。
包宏睑上,同时把扣腕之掌一松。
包宏左腕突然一松,又遭人戏弄,不由得又羞又气,右手猛变“飞瀑流皋”,乘势反掌打出。
这一下他是含怒山手,内劲外吐,力道奇猛,掌势直逼过去。
如云玉女娇喝一声:“你真敢下毒手?”
但见她微微一侧身,让过掌劈右臂疾探,乘势又扣住了包宏的左腕,同时左手玉指直点包宏肘间的“曲池穴。”
包宏右臂疾沉,没让她点中穴道,同时以打为抓,五指—合,也扣住了如云玉女的左腕,她竟不挣脱。
这样双方扣住各自对方一双手腕,看上去不像是在打架,倒有如久别重逢的情侣,正在握手谈心。
如云玉女双目凝神,款款注视着包宏,嘴角含春,两颊飞起红晕,更觉得艳光四射,明丽照人。
突然——包宏心里想起了一件事,右掌一用力,想罩住如云玉女脉门穴道,那知对方一双滑腻玉藕,有如钢铁坚硬无比。
包宏心头一颤,只好松开右手,一个“穿心掌”朝她胸前打去,口中冷冷地道:“要打,就好好的打一架,何必这样纠缠,我还要找东西,没时间和你鬼混!”
如云玉女格格两声娇笑,突然一挺前胸,包宏例缩回了手。
原来,包宏这掌正打在“玉女峰”上。
如云玉女“嘤咛”一声道:“原来你也不老实!”
包宏一时窘得满脸通红,一顿脚,骂道:“哇操,三八婆!”
如云玉女娇笑道:“你要找的东西,可是‘两叉剑’和‘无上剑谱’吗?”
包宏适才那“穿心掌”击在人家那个地方,实在感到“歹势”(不好意思),趁她娇笑分神之际,功贯左臂,用力一拉,竟挣脱了被如云玉女紧扣的左手。
然后,他忙退后两大步,道:“哇操!不错,我正是要找‘两叉剑’和无上剑谱‘”。
如云玉女并不再上前击包宏,只是娇立当地,格格娇笑不止。
包宏见她这般笑法,更是气愤,叱喝道:“哇操!三八婆,你笑什么?”
如云玉女不因他叱喝而生气,只是缓缓的止住笑声,道:“我比你先到一个时辰,都未能得到那‘两叉剑’和‘无上剑谱’,何况你现在才来,东西早被人盗走了。”
这几句的确震慑了包宏!
只见他瞪着一双大眼,注视着对方,心中暗暗忖道:“哇操!会是谁?”如云玉女看他的神色,好象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柳眉微动,莲步轻摇的上前了好几步。
只见她淡淡一笑,道:“你不相信吗?请去看看床下留的那张纸笺,便知道我所言不假了。”
这两句话激动了包宏,惊诧的一转身,走近那张石床,蹲在地下往床下看了一下。
果然——无上尊者口中所说的那条护宝巨蟒,已经不见了,一张白色的纸笺,静静的躺在石床下。
他伸手抓起绝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留笺给田老贼——“两叉剑”与“无上剑谱”已为本人取去,若是要讨回,来湘西吟涛壮可也!
湘西吟涛壮紫衣书生这几个字看得包宏猛然一震!
片刻……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哇操!小老子就不信邪,非得会他一会!”
突然——但见他一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望都不望站在房如云玉女一眼,一晃身形,快若飘风的到了石室门外。
他这突变的神态与举动,使如云玉女大惊,一声娇喝,晃身飘出门外,拦住了包宏的去路,道:“你就这样的走了。”
包宏微微笑道:“哇操!你想要怎么样?”
如云玉女面色微现凄然之色,道:“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呀!”
包宏一怔道:“哇操!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还要找我交手过招呀,眼下我有事待办,不能奉陪了,这笔帐总有一天找你算的,到时候我会找得你趴在我面前的。”
如云玉女娇面飞起一朵红云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在慢慢说,可是,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
她为字以后的话尚未说出,无上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啸。
这啸声不但打断了如云玉女的话,她神色陡地变得怆惶。
但见——她那秀嘴的脸蛋上布上了一层秋霜,目射异光,逼视着包宏,低声喝道:“快眼我回到室中去!”
包宏冷笑一声,道:“哇操,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陡地双掌一错,右掌一招“力劈华山”,猛劈向如云玉女的面门。
掌势奇厉迅速,距离又近,如云玉女确实吃了一惊,柳眉一挑,脚下“移星转斗”,让过了对方劈来的一掌。
接着,只见她娇躯横飘,闪到了包宏的身后,右手二指如钩,疾点向包宏的“凤眼穴”。
包宏的武功虽是乍学初练,与如云玉女相较略为逊色,但他那本秘笈,及是千古奇学,眼见自己一招落空,身后随之又响起戳指破空之声,情知不妙,一挫蜂腰,向左飘出尺许,避过奇厉一招!
他刚刚站稳,耳闻身后笑声传来,他百忙中施出了绝招“回头望月”,厉掌翻身打出。
如云玉女没有料到他会情急拼命,几乎被他打中。
赶忙全身随掌势向后仰,背心贴地,两脚绞住包宏双腿一拉,包宏登时全身一晃,被摔出六七尺远,“咯”的一声,栽在地上。
他在地上打了一个翻滚,刚刚挺峰腰站起身子,立即被如云玉女抱了个满怀。
包宏正想伸手去推,耳听又是一声怪啸传来。
不过这声怪啸,似已很近,发声之人好像已经到了洞门口。
包宏惊惶中,见如云玉女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颤抖着唇轻声说道:“他来了,我暂时避开,不过,我会随时找你的。”
她怆惶的说完话,一飘身进了石室,随着双臂一振,全身拔起一丈多高,消失在室顶一条宽若两尺的裂缝中。
“哦……”包宏惊叫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哇操,这条石缝不但可以透进今光,照亮石室,还可以作为出入门径之用,只是我不知道,若我知道决不会让她逃走的。”
顿了顿又沉思着:“哇操,奇怪的是,如云玉女好像很怕这怪叫的声音,不知道这发声的人是谁?”
想着,转身便要出洞,忽见——相距自己若两丈远近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身材修伟,背插宝剑,年若二十七八岁,身子一动也不动,目射精光,向洞内四周及包宏的全身,不停的打量着,好像是在找寻一样什么东西!
包宏不认得来人是何许人物,正想要问他几句。
陡听黑衣人响起两声冷笑,接着右手一扬,一道淡绿色的火焰,随手而出,直向包宏射来。
火虽不大,但那碧光却很强烈,照得无上洞中,显出一片绿色光辉,凭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黑衣人突然出手,而打出来的,只是一溜奇异的绿色火光,这不得不使这位江潮阅历本就不太深的包宏,大为惊骇!
惊愕中,他身子往左面一晃。
绿色火光来势奇快,熄灭的也很快。
就在包宏晃身之际,火焰已一闪而息。黑衣人忽然捏唇一啸,晃身向洞外飘去,眨眼间,身影俱杳。
黑衣人捏唇一啸的声音,与适才那两声怪啸完全一样,这证明如云玉女所怕的人就是他。
但她何以要怕他?他是她的什么人?
在包宏心中,已成了个一时之间无法拆穿的谜。
“哇操!酒肉和尚菜道士——岂有此理,小老子不打得你牛老轮转才怪!”
于是,他向前举步,想就此离开无上洞。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赶忙停步转身,重新走入石室。
但听他郎声告道:“哇操,田老前辈,你既有遗言,那柄‘两叉剑’和‘无上剑谱’,我一定替你找回来,但愿老前辈阴灵佑护。”
祷告完毕,徐徐站起身子,万里无云,只有满天星星,明灭着亮晶的光辉,蒙迷的照着大山。
他这才想到,在无上洞中与如云玉女一纠缠,已花去了不少的时光。
忽闻,一声马嘶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包宏转头一望,正是他的坐骑,向自己奔来。
他心头一阵欢喜,暗道:“哇操!这畜牲还真懂得人意。”
当宝驹快眼前,陡地一振双臀,飘身上马背,右手一撩缰绳,往前奔驰而去。
黑夜里——包宏虽然分辩不清确实路径,但心想:“在天亮时候,定然可以走出这座山的。
然而,事实往往不如自己的理想那么好,他一直走到第二天晌午时候,才出了大山,上了官道。
上官道,肚子就觉得奇饿。
但是,举目望去,十里之内像是没有人家,他只好强忍着饥饿,摇着鞭儿往前奔驰着。
忽然——一阵奇异的笑声,挟在寒意颇深的秋风中飘来。
包宏听闻这笑声,正自心惊,猛然的两条人影,快如流矢般从他身经过,隐入官道右侧的一片密林中。
他本不想多事,以免误了自己应办的大事,但是,这阵奇异的笑声,登时使他起了好奇之心。
他暗自想着:“这笑声,昨天好似听过?”
高兴时,狂欢无比。
凄伤时,如诉如泣。
淫荡时,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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