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9)(1/ 2)
我走在夏雪平的后面,刚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居然响起了音乐。
那是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在办公室的窗沿周围,刚刚一瞬间亮起来的彩灯,也开始很巧妙地跟著歌曲的节奏闪烁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哈,你准备的麽?”夏雪平错愕地看著办公室里面的场景,笑著转身对我问道。
我看著夏雪平,不安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从牆角站起了一个黑影,手里拿著一隻塑胶打火机,那人用著打火机,点燃了在自己手里捧著的蛋糕上面的蜡烛。
烛光照耀在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是艾立威。
艾立威正笑著看著夏雪平,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然后把蛋糕端到了夏雪平的面前。
随即,歌曲的前奏过了,在一旁的白浩远和聂心驰拉著一直蹲在自己办公桌下面的几个男员警的手,站起了身;紧接著,办公室的大部分人都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旁,当他们站起身后,很自然地跟著办公室里正在播放的这首配乐唱起了歌: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想用不癒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麽为你多留一份/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
夏雪平被这突然出现的彩灯、蛋糕、烛光、合唱弄得一头雾水。
而我心中大骇。我明明想说什麽,但当我转过头看著凝视著这一切、看呆了了的夏雪平,于是话到了嘴边,我又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口。
“……你们……这是在干嘛啊?”夏雪平看著艾立威,诧异地问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雪平。你忘了麽?”
烛光反射在艾立威的眼窝里。
我看到了他在盯著夏雪平的时候,他眼睛里那充满温柔和爱意的光。
“哦,这样啊!呵呵,对不起啊,今天我忙忘了。我知道,组里有人过生日,按照咱们一组的老规矩,是应该组织庆祝的,抱歉了哦。”夏雪平对艾立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系,雪平,有你在,就是给我最好的庆祝。”
“嗯?……什麽、什麽意思?”夏雪平被艾立威这句话惊住了。
艾立威端著蛋糕,对夏雪平说道:“雪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生日这一天,成为我最美好的礼物。”
“不是……我……”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看著艾立威,一时语塞。
艾立威却没管夏雪平想说什麽,兀自继续说道:“七年前,我进了市局,被分配到了重案一组成为了你的手下。刚开始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夏组长,是一个漂亮却不近人情的美女。可那时候的我,十分叛逆,对于你说的话、让我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抗拒和顾忌——哈哈,那一年,我仿佛把我这辈子的架,都跟你吵完了;可是,后来就在那一年,在我遇到了危急关头,你却丝毫不计较我之前对你的恶言相向,自己冲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挡了一颗子弹。”
“呵呵,这个……你用不著这麽客气!身先士卒,这都是我应该的……”夏雪平客气地对艾立威说道。
“雪平,请你等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好吗?”艾立威眼神温柔地看著夏雪平。
夏雪平嘴唇微颤,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然后,艾立威接著说著:“……五年前的一个夏天,那天我出警去追查毒贩,遭到了贩毒集团的回击,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旧工厂那里了,却没想到你居然开著车杀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拽上了车子救走了我……谁曾想后来贩毒集团的车队把我们包围住了,于是我们俩,就只有我们俩,开始了跟贩毒集团的枪战;你明明是来救我的,可结果你最后伤的比我还重——那天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担心另一个人,在照顾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们都叫你‘冷血孤狼’,但其实你外冷心热,你是个有血有肉,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于是,我从那一刻,开始逐渐关注你、在意你,开始逐渐为你著迷,直至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为了可以让我魂牵梦绕的东西——但我也经常问自己,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真的配麽……
“三年前的时候,你在抢劫团伙製造的火灾现场为了解救人质,也为了我、还有我们一组的所有同事先行撤离,意外地把自己的后背烧伤了;伤还未愈,你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那个时候,无论谁关心你,你都咬著牙微笑著说一句‘没事、我还能挺住’——我知道一个女人这样拼命,在背后会承受身体上多大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多麽难熬的苦楚,但你依然每天都微笑著面对大家……从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两周以前,你再一次受伤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你以为你是在跟那个段捷谈恋爱,其实我心里很不舒服,每天一想到你下班的时候坐上了那辆白色BWM、跟段捷有说有笑,我都难以入睡;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跟他并不是真正的恋爱——哈哈,这麽说,或许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是我其实真的好开心!我又可以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了;而当你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的谁,我真的、由衷地觉得很荣幸!因为我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也是神的指引!我注定要承担起你的馀生!”
夏雪平听著这些话,这一次倒是没脸红,可是她从头到脚的状态,却显得手足无措——我真怕她会过呼吸、然后晕过去:“我……我……唉……我其实……”
“雪平,雪平,请你听我说完好麽?”艾立威打断了夏雪平的话语,丝毫没给她留任何解释或者声明的馀地,接著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我们年龄上有差距、地位上有差距,你会觉得跟我有代沟、你又曾经离过婚……你会有种种顾虑;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我都是勇敢的人!今天我站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捧著自己的生日蛋糕,我想把这整块的生日蛋糕、以及我整个人都献给你,我有勇气对你说出这一切!
“而你,雪平,你在面对歹徒的时候可以冷静地开枪、你在面对舆论的时候可以不卑不亢,你一直都勇往无畏、所向披靡,又为何不能在感情上,做一个勇敢的、敢于直面未来的人呢?”
夏雪平看著艾立威,并且艾立威越说,她的眼眶越红,直至最后落了一滴感动的泪。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似乎他们一直以来,就没见过夏雪平掉眼泪。
我不得不承认,艾立威说的这些话,确实句句都可以直击夏雪平的心坎;夏雪平也确确实实就是艾立威口中说的那样的人,所以,这些话把夏雪平感动到,也很正常。
——然而,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品德评判或者感恩赠言;这是一场表白,一场他妈的预谋已久的表白。
此时此刻,我真的想直接大步走过去,扇艾立威一个耳光,拉著夏雪平的手往外走——如果,夏雪平对我来说是一个普通的美丽的女孩的话;但她是我妈。
而且从法律意义上讲,她对我没有抚养权,跟我又不是同一个家庭的成员,她在法律意义上跟我没关系;所以,我还有什麽资格能够做这些。
夏雪平看著艾立威诚挚的眼神,低下了头,紧接著,她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她又掉了一滴眼泪,看了我一眼。
而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间无形的牢笼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甚至呼吸都有点困难。
只听艾立威继续说道:
“雪平,请你勇敢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一直是你在照顾这个城市、保护这个城市;那就请你再慷慨大方一些,给我一个照顾你、保护你的机会,可以吗?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是谁带的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开始起著哄。
我似乎经历过一样的场景,那时的我,还是个初中生;也是同样的烛光、彩灯,教室里同样有一群人在喊著“答应他、答应他……”
那天教室里的配乐是张杰的《我们都一样》。
那天是那个英语课代表的生日;
那个女孩答应了那个男生的表白。
而我那天什麽都没有做,我主动走开了。
只是回到家后,把我曾经跟风买过的张杰的所有CD全都掰碎了,以至于在我后来喜欢上邓紫棋的时候,都因为张杰的出现,我一集《我是歌手2》都没看……
而今天,虽然我没有走开,我却依旧什麽都没有做——不是不想做什麽,而是做不了,我根本没有权力做什麽;但我清楚,对于我来说,从今天开始,五月天在我的心里也死了。
“答应他!答应他……”
屋子里的其他的,全都兴高采烈地呼唤著。
夏雪平看著我,抿了抿嘴唇,眼中掉了第三滴眼泪,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麽决定,转过头准备对艾立威说话。
我分明感觉到心肌一紧……
“对……”
夏雪平刚开口,第一个字只说了一半,办公室里的灯就被全部打开了。
走进屋里开灯的人是沉量才,他虽然依旧盛气凌人,但是脸色并不怎麽好看。
他进门的时候特意白了我一眼,接著对屋子里所有人说道:“干什麽、干什麽?造反啊?关了!去把彩灯关了!还有,艾立威,把你手里蜡烛熄了——局里的规章,连抽烟都规定要在室外抽!谁让你在办公室点明火的?”
在沉量才的旁边跟著保卫处的同事,而徐远,一脸愤怒地按著办公室里的一切。
办公室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徐远咬著牙,用鼻子呼出一股气,接著皱著眉大声喝道:“何秋岩!夏雪平!你们俩跟我来!”
夏雪平不明就里,我却大概清楚了徐远为什麽要把我叫去,我心里早有准备。
“——不像话!”
我跟著徐远进了办公室以后,徐远就对我怒斥了一句,紧接著还往桌面上直接拍了一巴掌。
“局长,怎麽回事……”夏雪平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又看了看徐远。
“你还问我怎麽回事?……哼!雪平,你这儿子可真随你啊!你这边玩了一把‘桴故不鸣’,他这边就来了一招‘先斩后奏’!”
徐远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局长,我来啦……”丘康健提了提眼睛,性性地跟徐远鞠躬行礼,然后走进了办公室。
“你还知道我是局长呐,丘康健?我跟你私下关系好、信任你,可是你说说,你怎麽对我的?——‘假传圣旨’、‘偷梁换柱’啊你!你下一步,是不是还要玩一出‘挟天子以令不臣’啊?乾脆我辞职,你来做局长!好不好?”徐远愤怒地指著我和丘康健,大声斥责道:“你!还有你!跟我组团玩三十六计是吧?”徐远又对著夏雪平吼道:“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麽?——地方党团联盟副主席!你们家何秋岩今天中午,他带著丘康健伪造的公函,领著新泾街派出所的人去抓人去了!还要给人家直接移交到检察院!”徐远接著又转过身,指著我的鼻子骂道:“——何秋岩,你很威风啊!DC漫画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蝙蝠侠呢?——慈靖医疗那个姓崔的畜牲,他知道你何秋岩今天行动程式违规,直接投诉到省员警厅和地方党团联盟去啦!哼哼,地方党团的大佬都准备支持崔烈,起诉咱们市局呢!我徐远当员警他妈的快三十年了,在那帮政客面前,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而且事情还确实发生了,我他妈还不能还嘴!”徐远接著又指著我的鼻子训道:“你真行啊,小子!我问你,抓捕崔烈的事情局里立案了吗?检察院发批文了吗?我同意了吗?老沉同意了吗?你们组长同意了吗?”
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道:“……你们仨今天不是去省厅开会了吗?今天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等你们把会开完……”
“那你们组里总有人代班履行组长职务吧!你跟艾立威说了吗?”
“我说了!局长,我早上就跟他说了,他不同意!”我看著徐远,言辞坚定地说道,“而且我还想去找邵处长,但是邵处长出紧急外勤了,我联繫不到他。局长,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我是操之过急了,中间好多步骤都被我故意省略了;但是我没办法!——今天我妹妹学校要去到‘慈靖医疗’体检,上午她的朋友就来找我报案,并且告诉我市一中路派出所根本不受理。慈靖一直在给全市的色情娱乐会所帮忙诱骗少女、逼良为娼,我这是下下策,局长!我不能看著我妹妹被推进火坑里!”
徐远气衝衝地瞪了我一眼,停顿了片刻,不停地指著保卫处处长闻天语说道:“——你去,去给我把艾立威叫来。”
几分钟后,艾立威一副坦然的样子出现在了徐远办公室里:“局长,您找我?”
徐远闭著眼睛,颤抖著嘴唇,话未出口手指头先指了出去:“——艾立威,我问你!呼……何秋岩这小子说,早上他跟你小子说过,要申请抓捕慈靖医疗中心的院长崔烈,有没有这个事情?”
艾立威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咬肌,对徐远说道:“有这麽个事情。”
“那你为什麽不同意!”
艾立威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接著对徐远说道:“局长,他这个事情,不符合规定啊。”
“什麽规定?嗯?你代理履行组长职务,你不是有权力使用‘非常行动权’吗?——就算是我、沉量才、夏雪平都不在,老邵也不在,你不是也可以带人去抓人吗?啊?”
“没错,局长!这话您没说错,”艾立威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对徐远说道:“但我的意思是,正是因为何秋岩警员的申请不符合规定,所以我才没使用‘非常行动权’。我这也是谨慎行事!”
“什麽意思?”我转过身质问著艾立威,“艾立威,你早上可不是这麽说的啊?你早上跟我原话说的是什麽?——‘这个事情不是我咱们重案一组的职责’,‘咱们的职责是侦破重大恶性案件’,这些话都是你的原话吧;你还说‘抓黄、抓欺凌未成年少女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涉事街道派出所和风纪股管’,还问我什麽‘你手里拿著三张光碟、是对女初中、高中生的性侵记录,这里头有你妹妹吗’、还说需要‘局长和副局长盖章’、总务处没有‘局长、副局长的决定权’!你压根就没跟我提起过你有‘非常行动权’的事情!艾立威,你这分明就是在逃避责任!而且,你还拿前来报案的市一中学生韩琦琦的家庭背景说事儿,你说她是张霁隆的继女,又因为张霁隆是黑社会份子,所以她说的话也不可信!这都是你原话吧?”
“哎、哎、哎?我说秋岩,你用不著跟局长面前扯这些!”艾立威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看著我,对我反驳道:“而且有些话,你说我说过,我就真的说过啦?我问你,有谁听见了?有谁能为你作证?”
“……你!”我被噎住了。
他说的没错,早上我跟他提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把我交出去单独谈的;那时候我也没觉得会有什麽问题,所以就一个人跟他出去了……
靠!原来他在这等著我呐!
艾立威看了看我,接著说道:“——何况这其中有些话,我说错了麽?而且还有一点:我为什麽说你这个事情不符合规定?你口口声声说,那个叫韩琦琦的女孩,来找你‘报案’,那既然是‘报案’,请问你做笔录了麽?就算是没做笔录,起码也应该到咱们一楼的接待收发室做个登记,对吧?你带她登记了麽?”
我更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这两个接受报案的必要程式,我确实没带韩琦琦做。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唉……”夏雪平轻歎了口气,皱著眉头,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你还有什麽好说的,何秋岩?”徐远瞪著我,对我问道。
“我……我没什麽好说的!”我深吸了口气,“是我不遵守纪律和规章,我认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看著我妹妹被人推进火坑里!”
“哦?你妹妹啊!美茵也会受到威胁?——秋岩,你怎麽不早说啊?”艾立威转过头,煞有介事地看著我说道,“你要早说雪平姐的女儿会……我当时就会下命令去抓捕的啊!还等什麽中午?早上我就把那什麽慈的院长给带回来了?”
“你!——你要点脸,行吗?”我看著艾立威,恶狠狠地咬著牙,“我他妈又不是没告诉过你美茵会出事!我跟你至少把这话说了三四遍了!可你早上怎麽说的?”
“……秋岩,咱们要是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啊!你早上跟我说要去抓人这件事的时候,旁边可一个人没有,咱们走廊的监控也不收音;你刚才指控说我说过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又说你跟我提过美茵这档子事,请问谁能证明啊?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上我,但是你也不至于冤枉好人吧?”
“你他妈……”
我刚要骂一句,却被夏雪平喝止了:“你们俩都够了!还嫌重案一组的脸没被丢尽吗?”
艾立威看著我,冷笑了一声。
我只能默默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远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瞟了一眼夏雪平,对她问道:“雪平,这个祸是你们组的人闯的。你说说,这件事应该怎麽处理吧?”
“局长,何秋岩是我的下属,又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有管教无方的责任。我愿意根据局里的规定和员警手册,跟何秋岩警员一起承担责任,接受处理。”
“——我问的是他你准备怎麽处理!”徐远厉声问道。
“停职一周,记过一次。”夏雪平说道,我有些忿忿不平地看著夏雪平,夏雪平则紧盯著徐远的眼睛。
——其实我这也是气糊涂了,所以对夏雪平的提议有点不领情;我后来才知道“停职一周、记过一次”,对我所犯下的错误是极轻的,正常的处理是直接开除。
夏雪平虽然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她确实已经是为我跟徐远说情、而且自己把这件事情拍板了;而按照规章,下属闯了祸,夏雪平要被罚扣一个月的工资,并且写一份万字检讨书、留入工作档案。
徐远严肃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接著他皱著眉笑了:“呵呵……行啊!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徐远接著又看了眼丘康健,对他问道:“我应该怎麽处理你啊?”
“跟雪平一样……按照局里规定和员警手册处理呗。”
“这叫什麽话?是‘跟雪平一样’,还是‘按照局里规定和员警手册’处理你?——你这都是第二次了,丘康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夏雪平的处理结果可不一样!”
丘康健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麽。
对于丘康健的处理,是罚扣两个月的工资、停职三天,并且需要上交万字检讨,记严重警告一次;但念在其身居技术部门要职,这两个月的每月60块钱的岗位津贴,相当于食堂的餐费,还是照发不误的。
“行了行了!都先滚蛋吧!我还得给地方党团联盟本部打电话,赔礼道歉呢!……我也真是不知道哪辈子做的孽!本来我不想跟那帮混政治圈的打交道,偏偏摊上你们这群手下!”
“等一下,局长!”我对徐远问道,“要怎麽罚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崔烈和那帮医师、护士他们都不能放!他们每个人都……”
“我知道!我用不著你来教我!”徐远瞪著眼看著我说道,“……现在那帮人我已经送去拘留所了,而且市检察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地方党团的人想出手营救也救不出来!明天市一中照常体检——我联繫过了,让我们警部医院的大夫护士直接去他们学校,这总可以了吧,我的何大少爷?我只是说,我要跟地方党团本部打个电话!我抓了他们的人脉,我总得做点面子工程吧?我说我要放人了吗!”
“……谢谢局长!”我性性地对徐远说道。
“都滚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徐远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走出了徐远办公室。
沉量才看著我,也补了几句:“你呀,也长点脑子!你这事情,如果被捅到媒体那里去,又得有一帮人跟风说‘政府在挥霍公信力’啦,你懂不懂?一句‘程式不公义’,咱们市局能被社会骂十年,你知道吗?”
我确实没什麽可说的,只好点了点头。
“哼!还跟他说这些干什麽……刚进局里才多长时间,就让局长亲自帮著擦屁股……”艾立威从我身后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囔了一句。
我听了之后,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伸出了一拳,揍在了艾立威的鼻子上。
瞬间,艾立威的鲜血哗哗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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