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语(1/ 2)
李白水看着面前坚硬的墙壁,苦笑一声,不让她死,如今将她独留在这黑暗之处又与死何异。
也罢,城毁人亡,与其背负骂名苟且在这世上,不如趁早了却残生。
她狠狠一咬牙,双目一闭不管不顾的朝着墙头撞去。
“不可!”
恍惚间,她听到一道焦急的呐喊声,还未待她睁眼一探,便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李白水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前额一阵钝痛,太阳穴突突的跳。
四周的红木雕刻的床柩,青色的纱帘虚虚实实,这是太守府。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李白水应身望去,这才看到趴在一旁小塌上的祁乘风。
“你守了我一夜?”李白水抿了抿干涩的双唇,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昨天还是一身戾气的人今日则突变为翩翩玉公子。
祁乘风同样打量着面前的人,李白水乃是李平虏唯一的女儿,李平虏对这个女儿更是奉若珍宝,如今秦候看上了李平虏,需要用他来笼络燕都人心,这个女儿就变得至关重要。
秦候向来属意祁骁宁,若是自己先行拿下李白水,李平虏自然手到擒来。
思及此,祁乘风起身为李白水倒了一杯茶,目光温柔如水,“你以后莫要在寻死了,我能救你一次两次却不一定能救第三次。”
李白水接过茶水却没有喝,听到祁乘风关心的话语,却觉讽刺,“你杀我夫君,毁我家园,破我城池,又何立场来来救我?”
“两军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军进城后并未大肆屠杀百姓,这里依旧是燕都。”祁乘风唇角微勾,眼中含笑,“况且,你的夫君荆子远并没有死,你若就此殉了情,下了地府见不到他岂不冤枉。”
“你……我何曾殉情?”这话说的正常,却又像是取笑她一般,李白水听的脸色一青一白,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荆子远竟没有死,太好了。
“咦?我道是仲国公府的世子与世子妃鹣鲽情深,谁也离不得谁,所以听闻世子已逝,你才……”祁乘风挑了挑眉,目光戏谑。
李白水被那目光气的涨红了脸,“我寻死不过是作为燕都太守之女的责任罢了,城破犹如家亡,我哪里还有脸活着。”说完心中暗念,荆子远之死自然也是原因,但男女之事怎可随口乱说。
“既如此,荆子远未亡,太守大人尚在,燕都百姓也安然无恙,你已没了寻死的理由,便歇了吧。”祁乘风说罢顺势坐到了床边,清冽的冷香扑鼻而来,让李白水愣了神。
“这世间还有繁华盛世,还有喜乐悲欢,只有活着你才看到更多。”祁乘风乘势继续游说。
“可是,我……”她微蹙眉,犹豫的开口。
祁乘风见她面露迷茫,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纹路,玉身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此乃我贴身玉佩,现在赠与你。”祁乘风拉起李白水的手将玉佩放下,继而道,“我知你心中惶恐,但我祁乘风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李白水下意识拒绝,对方却丝毫不给她机会,玉佩温热的触感犹如烈日一般灼烧着她的手心,又仿佛点燃了心脏。
“为…何?”她不解的抬头,那人斜长的睫毛在眼帘上投下一层疏影,朦胧而诱惑。
“你且安心,我绝无害你之心,只是不愿你无辜受害,这场战争的恶果不应该由你去承受。”祁乘风低垂着眼眸,说出的话犹如春日的清风拂过李白水的心头,娇嫩的面容不自觉爬上了两抹绯红。
也许,事情并不全都如她所见,也许,敌将也并不都罪无可赦。
李白水心中腹诽,这才意识到自己离祁乘风太近,赶忙手忙脚乱的推开躲到了床角,“你…你…你……”她有些口不择言。
“噗嗤!”祁乘风看到她这娇羞的模样,笑出了声,不动神色站起来对着她作了个揖,“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
腊月本是个喜庆的月份,清除仲国公残存势力后,秦候决定大办庆功宴,广纳四方,同时也让燕都百姓更好的接纳自己。
与此同时,燕都下了第一场鹅毛大雪,那漫天的白与满地的雪纯洁而神圣,为战后的燕都遮掩了伤口,也洗刷了鲜血的痕迹。
李白水一身杏色棉衣,身下是祥云缭绕的百褶裙,外套梅花点缀的大棉斗篷,站立在茫茫白雪之中,整个人仿佛与大雪融为一体。
“水儿?”一声呼唤在身旁响起,李白水下意识看去,父亲李平虏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父亲。”李白水巧笑嫣兮的行了礼,那日之后没多久,父亲便回来了,她知道父亲现在任命于秦候,虽然日子似乎如往前一样,但到底是少了几分自由。
李平虏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女儿,“今晚要去参加庆功宴,秦候定然会为你谋一份亲事,你……”
李平虏还未说完,李白水直接打断了她,“女儿明白的。”
秦候在燕都根基不稳,正是需要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与太守的女儿结亲便可彻底将秦候与燕都连在一起。
而作为战败者,她没有资格去拒绝上位者的安排。
“委屈你了。”李平虏心头一酸,老泪纵横。
当初仲国公需要太守的力量,便强娶了李白水,如今秦候更是需要李白水这枚棋子,她的人生仿佛就是活在他人的棋盘上,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走吧,父亲,再晚些可要迟到了。”李白水见父亲要开始自责,立即转移了话题,小小的身子向前走去,步伐稳定而坚定。
李平虏不禁感叹,女儿真是长大了。
庆功宴上,本为战败者的李白水因着父亲的原因,坐在了前方的位置,不知是不是秦候刻意为之,她的位置正好在祁乘风和祁骁宁之间,两人一见她便热情相迎,尤其祁晓宁,从始至终都在嘘寒问暖。
“本候此战得以大胜,入主燕都,多亏了诸位的支持与计谋,本候敬各位一杯。”高台之上,一身戎装的高大男人笑的开怀。
李白水微微仰视,男人身材高大,气势刚健,一双明目炯炯有神,国字脸虽布满皱纹却依旧可看出风华绝代,这就是秦候,以少胜多,大胜入燕都的男人。
“哪里哪里,都是侯爷领导有方。”下方的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阵阿谀奉承。
秦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各位不必谦逊,本候手下之人个个都是英雄豪杰,这次大战但凡有战功之人统统赏黄金百两,将士以上的可自行在燕都选择地盘,开牙建府。”
短短几句话便封赏了众人,众人笑逐颜开,再次敬酒,“多谢侯爷,侯爷威武。”
“侯爷自不必多说,两位世子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此次大战多亏了两位世子的计谋,臣敬两位世子一杯。”有将领举起杯子对朝这边,整各庆功宴气氛活跃。
有人夸赞自己儿子,作为父亲的秦候自然喜闻乐见,“乘风和晓宁确实不错,此次便是他二人率先攻入燕都,直取仲国公府,立下赫赫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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