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偶遇故人争风吃醋
自从离开了钱大金所在的县之后，这一路上卓一航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苦恼不已的模样。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练霓裳。练霓裳一是担心他，二是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几次询问他是怎么了，他却是连连摇头，带着一丝隐瞒的表情：“没什么，没什么。”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一直那样看着她，霓裳实在受不了了，看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把勒住缰绳，马儿停住了脚步。“霓裳，怎么不走了？”卓一航不解道。“一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霓裳开口问道。“没…没有啊。”卓一航慌张回答道。“她看出来了吗？一航有些心虚。“真的？”霓裳咄咄逼人。““是，是有。”眼看瞒不下去了，一航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一条粉色的丝制面巾：“你……你能不能戴上这条面巾啊？”“啊，就这件事？”霓裳有些傻眼了，他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又买的面巾。“对，就这件事。”一航点头。“为什么啊？”霓裳不解。“因为……”自己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她的脸，她肯定会认为自己太小心眼了。但是这一路上他已经忍很久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男人用爱慕甚至饥渴的眼神痴痴地看着她，他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他老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让她把脸蒙起来，别的男人都不准觊觎，她是他的，只有他一个人能看。但是鉴于那些臭男人在他恐吓锋利的目光注视下也只是看看，不敢太放肆，所以也就忍了。但是这次钱大金的事确实让他忍无可忍了，便悄悄买了一条面巾，想找机会再设法让她戴上，没想到现在就被她看出来了……“因为什么？你怎么不说话？”霓裳越发诧异。“因为……我们现在走了这么多路，已经接近塞外地区了，据说那边的天气寒冷干燥，所以你先带上面巾遮着脸比较好。”一航急中生智，想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理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霓裳显然不太相信。“就是这个原因啊，不然还能有什么。”一航搪塞。霓裳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也确实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它理由。“可是一航，现在戴还太早了吧，而且戴上这个呼吸不是特别顺畅……”练霓裳还没说完就看见卓一航那哀怨失落又委屈的小眼神，顿时到嘴边的话又说不下去了：“好嘛好嘛，我戴就是了，你不要像个怨妇似的看着我。”练霓裳一脸无奈道。“真的？一定要戴，说到做到哦！”一航立马兴奋起来，前一秒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后一秒就露出阳光般灿烂爽朗的笑容。
霓裳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总觉得他这几天有点反常，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唉，算了，就当是自己想太多好了。两人走在一条山路之上，霓裳已经戴上了面巾，只露出一双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尽管如此，总要比不戴好多了。翼里跟在两人身后飞着，看着卓一航心情大好的模样，摇了摇脑袋，它这个男主人的心思它早已洞悉，醋劲太大了。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且越来越接近，似是一群人正在追赶一个人。“站住，别跑！”“把钱财留下来！”两声粗犷的声音传进卓练二人的耳朵。看来是有人打劫啊，两人对视一眼，飞身下马至前，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正被二十多个土匪模样的汉子追赶着。卓一航见状一跃挡在那男子面前，男子也顺势躲在他身后。卓一航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群盗匪竟如此猖獗！”“你这小子怕是找死吧？敢挡你**的财路！”其中一个土匪头子凶神恶煞地说。“哼，那就看看到底是我们谁找死！”卓一航的话音刚落，一群土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全军覆没倒地不起。这些日子以来卓练两人除了赶路就是互传武功，卓一航的功夫自然又精进了不少。
他转过身来，刚想问问男子有没有事却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惊失色地问：“你，居然……你为什么会使我凌伯母的天狼剑法？”卓一航一听也惊讶不已，正要问他是何人，为何这么说时，“天武哥，是你吗？”虽是在询问，霓裳却是肯定的语气。一航更加困惑，霓裳认识他？“你是……”男子看向蒙着面的练霓裳。“是我啊，天武哥！”霓裳一把扯下面巾。“练儿？你是练儿，真的是你啊，练儿！”男子惊喜不已。
练儿？卓一航听到这么亲热的称呼不禁心里很不舒服，眉头立刻皱在一起，印象中除了霓裳的师叔铁飞虎他们之外，再没有哪个男人这么叫过她。“霓裳，他是谁啊？”一航略带不满地问。“一航，他是我天扬师叔的侄儿天武，我们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但自从三年前师父跟天扬师叔一起去了铁家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霓裳没有听出一航语气的变化，解释道。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卓一航的脑海里蹦出这些词，顿时沉下脸，却早已忘记自己也同样有一个小师妹。这时空中的翼里浑身一抖，有种不祥的感觉，于是飞下来停在一块大岩石上，紧张地看着三人。“练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多来有多想你。那时我和叔叔还有凌伯母在铁家庄，凌伯母却突然失踪了，而且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叔叔就把我交给他的一个朋友送到藏区，还不让我去找他。我这些年也听到不少传言，一直想来找你们，但都被叔叔的朋友阻拦。直到前几个月，听说天下太平了许多，朝廷的一帮鹰犬也纷纷落马，他这才放我回来。我回来后就想立即去明月峡，但听说凌伯母早就已经过世，明月峡也在不久前被锦衣卫灭了。
但接着又听说明月峡又重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新建立的明月峡，白敏却告诉我叔叔也在几个月前为了给凌伯母报仇死了，而你也在三个月前离开明月峡，不知去向。然后我又听说关于你和武当掌门卓一航的一些传闻，有人说你们游山玩水，一路往塞外的回疆地区去了，刚好叔叔的朋友交代我一些事要去塞外办，我就索性也往这个方向走，不曾想到刚才遇到了劫匪。更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碰上了你们，多亏你们救了我啊，谢谢你，练儿。”天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一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该谢谢的人是我才对吧。一航也注意到了他看霓裳的眼神，不止是欣喜，而且闪烁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光芒，隐约还多了些复杂的情感，这种眼神让他觉得很不安。“天武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下落不明，我一直以为你也失踪了。还有，这三年多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武功一点长进都没有！”霓裳打趣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是个武学白痴，从小练武就不行，到现在都可以说是不会武功。”天武毫不在意说着。“你真是枉费师叔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他就是因为希望你能在武学上有一定造诣，没想到你……唉！”霓裳说着，还叹了一口气，颇有点为人父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两人一直谈笑风生，把一航晾在了一边。
霓裳从来就没有这样无视过他，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卓一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害怕，他怕霓裳会爱上这个对她情有独钟的天武，更何况他们两人十几年的感情……翼里看着女主人和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聊得火热朝天，再看看一旁失了神、可怜巴巴的男主人，同情之感油然而生。它飞到卓一航的身边，用硬硬的喙在他脸上轻蹭着，以示安慰。“翼里……还是你最好……”卓一航像有了依靠似的伸手抱住翼里，这家伙已经大的自己都抱不住了呢。翼里也张开双翅用羽翼包裹着卓一航，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一人一鹏深情相拥的场面竟是如此滑稽而又感人……“对了，那边那位该不会就是……？”天武终于注意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对，他就是卓一航。一航，过来啊，你跟翼里还真是感情越来越好了。”霓裳并未发现一航的异常。一航一脸幽怨地走了过来，心想你还记得我啊？“天武哥，这就是卓一航，刚刚他还救了你呢。”“卓掌门，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刚刚的事真是感激不尽！”“不用客气！”卓一航冷冷地回了一句。“呵呵……”天武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这个卓掌门对自己似乎不太友好呢。“诶，练儿，关于你和卓掌门在江湖上传闻的那些风言风语不是真的吧？”就是真的！一航刚想这么替霓裳回答。
“当…当然不是真的了，我和一航是很好的朋友，这江湖上的传言真真假假，谣言满天飞，你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吧。”霓裳立刻说道，并未告诉天武她和一航的关系，而且刻意隐瞒。一航听了心中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霓裳。霓裳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对天武说实话？霓裳知道一航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冲一航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待会儿再跟他解释。一航见霓裳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拆穿她。“我就说嘛，肯定不可能，你自小就受凌伯母的影响，很讨厌男人，怎么可能死心塌地爱上一个男人，还为了他一夜白头，你现在这一头黑发不是好好的吗？江湖上的人也太夸张了，就喜欢添油加醋颠倒是非。你的行为举止从来就和明月峡历来的作风是一样的，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被误会也不会去费口舌解释。我想你肯定是因为什么事要掩人耳目才会被传出这些虚假的传闻，对吧？”天武自信满满地说，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下了。“对，对啊，就是这样，那个，天武哥，我有点事要和他借一步说话，你先等等啊。”霓裳说完就拖着快要爆发的一航离开。两人来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霓裳还未开口解释，卓一航就大声质问道：“霓裳！为什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卓一航满脸的失望之情。
“一航，你这些天是怎么了？这么浮躁？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跟你解释嘛。”霓裳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啊。“那好，你说。”卓一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霓裳便开始讲述她和天武小时候的一段故事……十年前的一天：“练儿，练儿，你以后会嫁人吗？如果会，你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啊？”十多岁的天武不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才不会嫁人呢，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男人我都不会喜欢的。”小小的练霓裳语气中满是坚决。“为什么啊？”天武不解。“因为师父说过，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背信弃义，总是轻易违背诺言，今天对你好，明天就可能狠心离开你。师父就是被一个坏男人伤害，所以才会变得对谁都很凶，别人都不知道，我悄悄看见过，师父还会经常在夜里一个人躲着哭，都是男人害的！”练霓裳又想起师父难过的样子，气愤不已。“哦，难怪你那么讨厌男人，可是我也是男的啊，你为什么愿意和我玩呢？”“因为你是我哥哥啊，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师父和天扬师叔都很疼我，除了他们，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比我大，平常对我就像哥哥对亲妹妹那样，所以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哥哥。”天武为难地说。
“为什么？天武哥讨厌练儿吗？”“没有，不是，我不讨厌练儿……”天武咬咬牙说道。“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真的吗？谢谢天武哥！太好了！我有一个哥哥了！”练霓裳露出少有的笑容。看到霓裳笑了，天武也很高兴，但还是很不甘心，心中默默想道：练儿，你不知道，我想做的并不是你的哥哥……而是，想照顾你一辈子的那个人，我绝对不会跟那些坏男人一样的，我不会抛弃你，离开你，我要永远陪着你……到头来，天武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练儿，你真的不会嫁人吗？你确定？我娘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每个女孩子长大了都会嫁人的，每个男孩成年后也是会娶妻的。你现在就能肯定你以后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然后嫁给她吗？”天武最后一次问她。“嗯！我很确定！练霓裳不会爱上男人，更不会嫁人！”那时的霓裳哪里会想到十年后自己遇上了卓一航，一个让自己爱恨交织、爱得深入骨髓一夜白头的男人。“那好，练儿，只要你一天不嫁人，我也终身不娶，哥哥和你一起，永不成亲！”“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因为练儿是我的妹妹嘛，妹妹都不嫁人，哥哥自然也不能娶妻！”“那说好了，我们拉勾！”“好，拉勾！”……事情就是这样……
霓裳的回忆说完了，她现在都后悔死了，当时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许下那么荒唐的约定，现在都不敢告诉天武哥自己已和一航成亲的事实……他可是很好地遵守了当初那个约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单身一人……虽说他不会武功，可也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虽说父母双亡但也是家财万贯，人也幽默风趣。凭这些再怎么说也有不少好姑娘会送**来吧……若不是因为她……霓裳难免愧疚……“原来是这样啊。”一航释怀了许多。“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嗯，一航你不会再生气了吧？”“我……可是霓裳，难道你打算这么一直瞒下去吗？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迟早会知道。”不是不清楚她的想法和顾虑，而是总不能瞒一辈子吧。“当然不会瞒太久，可是至少也要等到他遇到他的心上人之后再说吧，我相信天武哥肯定会遇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像我遇到你一样……”霓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航打断：“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要是他一直遇不到呢？”一航郁闷不已，真想告诉霓裳：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人家指不定早就把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要他装出一副和霓裳只是朋友的模样，他怎么做得到？“你别乌鸦嘴好不好，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遇到的。”霓裳嗔怪道。
“可是……”一航还想说什么，霓裳却直接抱上他，两臂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那一刹那卓一航的思维简直都停止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轻轻地一吻就像雨露的灌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刚才的不悦和醋意消了大半，要知道，霓裳可是难得主动一回。等他反应过来，那香甜的小嘴早已害羞地离开自己，只有唇上残留的余香还在提醒着方才那一瞬间的美好……“霓裳，这样就完了？”一航并不满足。“那你还想怎么样嘛？”霓裳的小脸儿红的，内心止不住地悸动。“你说呢？你当然要好好补偿我才行……”“怎么补…唔…”霓裳偿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个温热的东西霸道地堵住了唇。卓一航一手搂上她的柳腰，一手伸到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压，有些粗鲁地吻着她，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还惩罚似地轻咬她的唇瓣。简直是要把刚才受的委屈和冷落一次全部发泄出来……这个吻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令霓裳无力招架，直接瘫软在他身上，努力承受着他强烈的进攻，有些不适，也有幸福……
他们在这里毫无顾忌地激吻，殊不知，天武暗暗下定的决心是多么不可动摇……霓裳更不知道天武对她的感情并非兄妹之情，天真地以为还能帮他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却不想他对她坚持了十几年的爱和守候怎会轻易放手？
这一段三角恋，该如何获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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