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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十七)(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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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庆幸自己有早起的习惯,若非如此,我就要被菲儿堵在床上了。吃好我从楼下买回来的早点,梅姐开着一部崭新的SUV带我和菲儿去附近的Shoppingmall。菲儿对我很有敌意,上车的时候她故意说了一句,这是我爸爸的单位奖励给我爸爸的车,我爸爸眼睛不好不愿开,所以交给了妈妈。梅姐冲我苦笑了一下,我微笑了下表示没关系。

在商场简单买了几件长袖长裤的衣服和夹克,直接在试衣间就把自己武装起来了。梅姐把车钥匙给了我,说她和菲儿在shoppingmall里玩一会儿,吃个饭就自己回家了,让我自己开车去医院看小薇。昨晚的话她又特意叮嘱了一遍,告诉了我路线,出城以后上S30转S2,我点点头心想我只离开了两个月而已,上海变化再快,路我还是熟记于胸的。

我按照梅姐给我的地址和病房号很轻松地找到了小薇的病房,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病房里医生正在查房,一堆医生护士围在小薇床边,小薇的父母正在和医生交流着什么。我想了想没有进去,而是径自去了医生办公室。

没过多久医生就回来了,我急切地询问医生小薇的病情,医生很警惕,问我是病人的什么人,我只好说是学校的老师。还好我的皮夹里带了学校的工作证,医生介绍说小薇服的安眠药量不大,发现得早,及时洗了胃,所以没有生命危险,预后也比较乐观。至于现在还没有苏醒,跟药物对神经的抑制作用还没有消失有关,也可能是意识上的焦虑或者逃避在起作用。医生特别嘱咐,生理上的创伤很快可以恢复,但心理上的康复需要很长时间,建议出院后及时心理干预治疗。

我回到了小薇的病床门口,这是一间VIP病房,设施很完备,还有阳台。我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去了。

小薇静静地在那里睡着,脸上缺乏血色般地苍白,感觉人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一脸愁容的小薇妈妈看到我来了,脸上挂着有点勉强的笑容,招呼我坐下。小薇爸爸从阳台上走进来,带着一股烟味。小薇妈妈皱着眉头说,你现在都一天快两包烟了,能不能控制着点。小薇爸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薇看来是继承了妈妈的,她妈妈身高腿长,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搞体育的出身。简单寒暄后,小薇妈妈说了说小薇的情况,跟医生讲得差不太多。然后她提到小薇在宾馆里留下了遗书,是写给父母的,昨天警察也来过,遗书也看过,认定是自杀,排除了他杀可能。从他们的描述和神态中,我知道这封遗书大概根本没提到我,但小薇父母的情绪显然被这封遗书和小薇的现状搞得十分低沉。

我向小薇父母坦白了我和小薇的交往和分手的过程,也坦承了自己送她去戒毒的原委,但我没有提到兰姐和李哥。小薇在戒毒完毕回天津的几天里,把我和从谈恋爱到分手的事情与父母做过沟通,但隐瞒了戒毒的事。小薇父母已经不再纠结是谁举报了小薇,而是在考虑小薇的未来了。他们希望能让小薇休学一年,然后转学回天津,换回到完全不同的环境里,把所有往事都忘掉,开始新的生活。

我的内心十分纠结和煎熬,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必须隐瞒兰姐和李总的事。在小薇父母的眼光下,我主动保证以后绝不再单独联系小薇,如有需要先经过小薇父母,给小薇一个安心养病和重新开始的机会,让她彻底忘掉这场噩梦。我把小薇给我的那张银行卡还给了小薇父母,他们再三推辞,但我还是坚决地放下了。

离开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小薇,也许是不能醒来,也许是不愿醒来,小薇仍然面无表情地沉睡着。我走出房门,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知道她没有写给我遗书,也没有在给父母的遗书中提到我,是担心万一她一去不返,会带给我巨大的争议和困扰。但我何尝不知道她内心深处,默默地对我说了多少话,但我始终无法听到。我打开微信,小薇和我最后聊天还停留在我去新加坡时的几句关怀的话上。

如果小薇醒来,能幸运地一切安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也许是最好的人生了。

我订好了返程的机票,就在晚上12点东航的航班,我开车回到梅姐家里,吃了一顿梅姐亲手做的晚餐,我一直在和善地陪菲儿打游戏,看电视,菲儿对我的印象180度的转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起来了。我告别了梅姐返程,梅姐一定要送我,我就让她送到了地铁站,我不知道怎么跟梅姐告别,只是说,如果有时间多陪陪菲儿,菲儿的内心是非常孤独的。

我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回想着和小薇的永别,回忆着她和我的初见,相处,一起打球,给我加油,帮我打饭,一起看电影,逛书店,荡马路,想起她在我的宿舍床上把她的第一次交给我,想起在酒吧为她打架成为人生的转折点,想起唯一一次站在同一网侧是在青岛的大学生沙排比赛的混双组,虽然只打到四强,但半决赛输了她紧紧抱着我说,我一点也不难过输球,难过的是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你搭档打球。

在排队进安检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如果迈进去这一步,我就白回来了。我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开,撕掉了登机牌,扔进了垃圾桶。走出候机楼的时候,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我点上一根烟,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呛过,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为小薇讨还一个公道。

在离开的时候,我特地留了下心,到国际到达的那边,找到几个黄牛,买了几张预付费的手机卡。现在手机大多实名,这种匿名的SIM卡,只有黄牛手上才有。

在进城的机场专线上,我一直给兰姐打电话,但一直是关机。我打车来到花店附近,花店那栋房子没有一丝灯光,我看了下表,是十二点上下,我想如果兰姐去夜店上工了,最早也得两点半返回,我可不想趴这么久等她,明天再说了。在旁边快捷酒店办入住的时候,我忘记带回来国内的身份证,对方说系统问题不接受护照。我没办法,在旁边找了个洗浴中心,这里过夜登记宽松很多,不看证件,自己填写姓名和身份证号,我随手编了一个。

早上我去花店,却听到了目瞪口呆的消息,店员说兰姐已经辞职有好久一段时间了,也搬出了这里,去向不明。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给华姐,华姐收到我的电话很开心,但说自己此刻正在宁波老家,她确认了兰姐的确已经离开李家,回到自己妈妈家里去住了,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号码。我无心和华姐寒暄,也不想多和她说什么,草草挂了电话。兰姐的电话打通了,但不接,再打,还不接,隔一会儿再打,还是没接。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兰姐发来了短信,“我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吧。你去找华姐吧,她更需要你。如果有缘,也许我们未来能再相见”。我继续拨打她的电话,变成了忙音,看来是拦截掉了。

我只好给她回短信,“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给一下李家兄弟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不确定兰姐知不知道小薇的事,也许吧。

兰姐很快回复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希望你有事,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还是忘了这件事吧。华姐的事华姐家里会帮他处理好,这不是你应该出头的事情”。

兰姐和华姐那边显然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了,我很焦虑。正在这时,花店的一个认识我的小妹看到我一直拿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外面打电话,出来招呼进去坐坐休息下,我感激地陪她进了花店。走进花店的一刹那,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主动找了领班,这个领班是新来的,我之前没见过,我跟她说我从国外几个月回来,给李哥带了东西,之前联系兰姐的,现在兰姐联系不上了,我要亲自交给李哥。领班很警惕,问我哪个李哥,我说是弟弟,她多少有点放松的感觉,再看到其他小妹跟我相识的样子,就放了心,给我写了个电话。

我拎着行李走到马路上,把我自己的手机卡取出来,扔进了马路边上的下水道里,装进了新卡。然后给李哥打了个电话,意思是有他的大件快递,但是单子被水打湿了,地址看不清楚,李哥大概在忙,不疑有他,就给了我一个地址。我看了下,在虹口区那里,明显不是华姐家的住址。我没有空去猜李哥和华姐的故事,赶紧在手机上记了下来。

我正打算在马路边上拦车去目的地,突然电话又响了,是李哥的电话,我不禁紧张了一下,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口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李哥很不耐烦地说,快递小哥你可以明天送吗?我刚想起来今天家里没人。我哦了一声,说那明天是上午还是下午呢。李哥想了下说,最好是下午吧。我说好的,我明天下午送到府上,李哥咔嚓一声把电话挂了。

李哥的电话一下让我冷静下来,我在问自己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怎么干。好像之前就是满脑子想着冲到李哥家里去找他论理,可是怎么论呢,难道像个泼妇似的把他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吗?可是那又怎么办呢?难道提刀把他给剁了?从小到大我一直没做过这样的事,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手心捏把汗。但想到小薇现在的惨状,我咬咬牙,这次无论如何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真的以为我是好惹的了。

不过当下最大的问题是今晚去哪儿住呢……我不太想联络舅妈和于妈妈,以她们的功力,不难看出我的反常和异样,而且,而且我所设想的复仇发生后,我也不想连累他们。但接下来不外乎同学那里或者马哥家,但想到他们都算是我朋友圈子里的人,被追查到的可能性也很大,梅姐就更不用说了。正当我有点发愁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陆颖,也许我可以找她帮下忙,我和陆颖认识和这一层特殊的友谊,除了在同学聚会上露头的一面之缘,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是绝佳的掩护。

时间将近中午,还早得很,陆颖的电话很久没有人接,让我很气馁。我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不安地喝着咖啡,虽然这条街是一条非常有韵味的休闲风情特色街,但我毫无心思欣赏街边来往的美女,一直到陆颖打回我的电话。

陆颖在电话里怯生生地问我是谁,我自报了家门,跟她说我从新加坡回上海住几天,之前的宿舍已经退了没地方可去,问她方便吗?陆颖听出我的声音,电话那头有种欣喜和兴奋的感觉,她忙不迭地答应,甚至都没有问我这么做的原因。

我按照陆颖给我留的地址,换两班地铁,在二号线广兰路下来,我步行了有1公里多,才走到陆颖的出租屋,时间正好是12点。远郊的房子面积都比较大,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简装的房子,我进门的时候陆颖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烧菜。

我问陆颖你今天是下午晚上班吗?陆颖回头冲我嫣然一笑,说我是上全天班的,中午溜回来等你的。我还没来得及问,陆颖接着说,我已经不在会所做了。上个月考核下来,我被末位淘汰了。我不大不小吃了一惊,说会所的收入不是很高的吗?我觉得你工作表现也很认真,没那么差啊。陆颖把菜端上桌,没有看我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被辞退的原因,你不用多问了,都已经过去了。

陆颖的菜烧得还是不错的,看得出也是资深的厨师了。我一边吃一边问她,那你晚上还兼职吗?陆颖点点头说,我现在白天班收入少,还兼,不过这里最近是机场店,机场店晚上关得早,我换了一份兼职在做。她没吃两口,就说得赶回去上班了,丢给我一把钥匙,就匆匆出门走了。

这屋子两个靠南的房间住了两个人,朝北的房间堆着些杂物。我整理了一下杂物,然后从陆颖房间拿了床单和毛毯,昨晚没睡好,头一挨枕头就睡到傍晚了。

我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我赶紧坐起来,但大概这里灰尘有点多,连打了几个喷嚏。门口出现了一个长相还过得去,但身材很好,穿着很朴素的女孩子,她好奇地看着我说,你是陆颖的男朋友吗?我楞了下,含糊地答应了。那个女孩看我睡在小房间,神秘地笑了,说我叫小涵,是陆颖的室友,她马上就回来了。说完进自己房间去了。

我正在厨房里研究怎么热一下中午的剩菜,陆颖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回来了,鼻尖上都渗出汗水了,她连声说你让开,我来弄。这时小涵从房间里出来,她换了一身很艳丽的衣服,问陆颖说,你今天是不去了是吗?陆颖有点慌乱地说是,可能后续几天也不去了。小涵咯咯笑了,说你是大姨妈来了吗?陆颖瞪了她一眼,小涵背上她的小坤包,说好好好,我是电灯泡我先撤,你们二人世界呗。我脱口而出,吃点再走呗。小涵伸头看了下陆颖,陆颖管自己忙没表态,小涵吐了下舌头说不必了,我们上班管晚饭的,给你们节省点吧,关门出去了。

吃好饭陪陆颖在外面走了走,对我来说气温很凉爽,空气也很新鲜,走走逛逛也舒服的。这里很荒凉,马路边上没什么人。走累了两人在一张木制的长椅上休息,陆颖感叹地说,出来散步真好,就是这里人太少,我平时一个人都不敢的,今天有你陪,感觉好得不得了。我客气地说,你肯收留我很感激,陪你散步这种小事,就不用客气了。陆颖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说要不要吃个苹果。我说诶你知道的,我不爱吃苹果。陆颖没理我,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开始给苹果削皮,一边说,不喜欢吃两个原因,要么没吃过好吃的苹果,要么就是太懒惰不肯动手。她非常麻利地削好苹果,然后用刀切出一小块,要喂给我吃,我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接,她摇摇头说你别把手弄脏,张嘴就行,我只好照办。陆颖把几乎一整只苹果都削给我了,最后啃了几口剩下的果肉,说嗯这个苹果还满甜的。

陆颖站起身来说,我觉得椅子冷了,我可以在你身上坐会儿么?我看了下她穿的短裙,说你怕冷还穿短裙啊。陆颖笑眯眯地说,我的腿这么漂亮,穿短裙多好看啊。然后也不管我的意见,就径自横坐在我身上。我为了维持平衡,只好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拢着她的小腿。她勾着我的脖子,就像公主抱的姿势一样。

陆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陆颖的小腿有点凉,轻轻帮她捂了一会儿,又帮她捂了下膝盖。当初教练说过,人的膝盖最脆弱,而且损伤很难恢复,要注意保暖注意不要过度用膝盖。陆颖显然很感激,她搂我脖子的手又紧了一点。我闻着她发间和脸庞传来的淡淡少女香气,不由得搂得紧了一些。

陆颖开口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因为你上海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可是我不敢问,怕你的小心心太脆弱以为我不欢迎你不敢来。现在你人也来了,天也晚了,末班地铁也没了,你肯定走不了,我就偷偷地问一下,为什么你不去你于妈妈那里住呢。我早就想好了答案,说她们不在上海,我不方便去啊。陆颖笑着摇摇头,说你一点都不会编谎话,她们也是你的亲人啊,就算不在上海,还安排不了你住宿。她顿了一下说,更何况,那个于妈妈对你的感情,可真是不一般啊,我没见过长辈对小辈这种关爱的,比亲妈还疼你,快赶上热恋中的女人对待恋人那种程度了。

我摸着陆颖的头发,故作镇定地说,你看你又瞎说。陆颖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你于妈妈这个人,漂亮,丰满,气质优雅,虽然有点年纪了,一点都不显,看上去比实足年龄起码年轻五六岁。那魅力和韵味,超级有杀伤力啊。我点头说,于妈妈的确是。陆颖用手捏了下我的耳朵说,你说,她不是看上你了吧。我有点慌,说你又乱说啊。陆颖说,我才没有乱说,那个于妈妈看你的眼神,真的什么都说明了。不过……她拖着声音说,还好你看她的眼神还不至于有她那么热烈,明显是她单恋你,说着她肆无忌惮地哈哈笑了起来。

我有点尴尬,只好岔开话题说,你现在晚上兼职具体做什么啊,累不累,钱多不多?陆颖的眼神一下黯淡下去了,说我也不想骗你,我晚上和小涵在KTV里做,一开始我是推销酒,后来……后来小涵说推销酒太不赚钱,一样是熬那几个小时,我也就和她一样,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那种的。我心里一下揪紧了,我担心地说,那你不会有危险或者被人欺负吧。陆颖坐了起来,脸色有点凝重,说被人吃点豆腐是难免的。但我也会自我保护多一点,不会吃大亏,你也别担心我。我有点心疼地搂着她的腰,说这样还是有点走钢丝,哎。陆颖扑哧笑了说,你也会心疼我啊,没看出来。我偷偷告诉你,我会穿那种很厚很厚的胸罩,他们根本摸不到什么的。

我看她笑得有点辛酸,后悔说这个话题,但又想这个话题就算不提,难道她就没在做这件事了吗?我心里叹息了一声,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回家吧,越来越冷了呢。陆颖紧紧攥着我的手,说好啊好啊,你拉得我紧一点啊,我很多年没有这么被人紧紧拉着的安全感了。我握紧她有点冰凉的小手,一路牵着她走了回来。

回到屋子里,陆颖给我泡了杯茶,问我有什么衣服要洗,我忙说不必了,我们聊聊就好。我问陆颖小涵什么时候回来,陆颖一边上下拉着杯子里茶包的那根线,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出台,她就不回来了,不出的话晚上2点前肯定回来。我吃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了,心里想什么,还要出台,那不是卖**吗?

陆颖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你也别看不起小涵,她老家是安徽农村的,家里穷得一批,还有个弟弟要上学,全靠她往家里寄钱那。陆颖又有点伤感地说,我平时学了很多北方话,让自己的普通话听起来没有上海味道,别人问就说是苏北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其实是上海人。我的好奇心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陆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要说是上海人,会有很多人点我的,而且手脚会特别不干净,你不会理解的。

我不禁在心里叹息,一个钱字,难倒了多少可怜人。我很有一种冲动能接济下陆颖,好让她把家里的债都还了,让她堂堂正正轻轻松松地生活,享受这个年龄女孩子应该享受的骄傲和幸福,但我又知道凭我自己赚的块儿八毛养活自己都困难,但如果伸手问家人要钱,那陆颖又算什么名堂,什么关系呢。我为自己的无力感而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压抑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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