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担心的你（1/ 2）
已经是第七天，南宫澈就这样昏昏迷迷，在完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之下，艰难地挺过了。门外人依旧，只是她们没有接收到任何主人的命令，不敢进屋伺候。那夜里老医师被恐吓着离开这里，夫人在给南宫澈喝完蝙蝠血之后也悄然离去。南宫澈的记忆里当然没有这些画面，他只记得，自己摊在床上，失去意识的最后，老医师焦急的面孔，还有，睡梦之中，一只放在他额头上不知是谁的很冰冷很冰冷的手掌。
他舒展身子，发现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他高兴地下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南宫澈收拾完之后便出门询问像木偶一样只会听从命令的丫头。一个提着灯，终日站在一个小角落里的丫头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南宫澈大为吃惊。他也顿时反应过来，这么长的时间，玉儿应该早就回来了啊。只是他没有看见玉儿回来的踪迹。
“洛阳赏花，结束了吗？”他着急地随便抓住一个丫头便赶紧询问。
“是的。”
“什么时候结束的？”
“一天前。”
“有没有看见洛阳花魁？”他赶紧又补充，“就是住在这里的玉儿？”
“没有回来过。”
听到“没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一个人提起来，放在了半空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不知道玉儿为什么不回来。
他猜测，或许是她真的想明白了——从住进王爷府，她就一直心事重重，而且，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好像已经不爱她了。
锦衣玉食，多么诱人人的词语，他无法看透，玉儿也无法看透。
他失落地走进屋子里，摊坐在地上。地面冰冷，马上就有一大股的寒气直逼过来，仿佛一根利器，穿透他的全身，他马上便觉得好难受。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几天的昏迷里，都是没有人照顾的——没有吃，没有喝，还在死亡线上不停地战斗。
肚子大概早已饿过头了，他感觉胃壁已经很亲密地抱在了一起，他们相拥着生活，大概已经不再需要其他吃的的介入了。
他想，这也许就是他能给玉儿的生活。没有任何保障，只有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勇气。这么久，他们相爱以来，玉儿跟着他，从来没有一个机会好好的欣赏一件他送的衣服，也从来没有嘴馋地吃过他烹饪的昂贵食物。
当他们的爱情只剩下甜言蜜语，他也很难相信，他究竟还能爱着她多久。毕竟他是神仙，他可以很长时间不吃不喝，他可以没有任何世俗的恋想，他可以全然不顾任何一个人的想法。但她是人，是一个需要安宁生活，渴望幸福的人。她需要每天三顿饭才能填饱肚子，她需要一年四季更换衣物，她的身体会生病，会衰老。
或许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南宫澈冷冷地笑。他将手臂一个堆叠在另一个前面，然后，将头放上去。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他闭上眼睛，任时光无休无止地穿梭在脑海里。
如果，我就躺在这里，你会不会知道我在等你回来？
光线仿佛被阻拦，透不过窗户，让整个房间处在黑暗里面。南宫澈安静地坐在地上，枕着手臂，在黑暗里栖息。
果真是太累了，都丢失了寻找的勇气，竟然固执地相信，她是自己不愿意回来的猜想。
再或许，是这段感情，本来就没有一份信任架起桥梁。在遇到困惑的时候，心便不自觉地左移右晃。
这是比昏迷更难受的一次体验。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害怕现实太残酷。
时间飞逝，或许，如果早点顿悟，放下那么多的猜想，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转机。只能怨恨当初的自己太轻狂，怎就拿命运开自己的玩笑。
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宫澈觉得腰酸背疼。手臂上接触眼睛的那块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的头让他感觉天旋地转。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又不知道这是第几天的清晨。胸口突然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有种经历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错觉。
在他的身旁，三袋包好的药整齐地罗列着，前面有一张摊开的红纸条，上面写着:一天三次，记得按时吃。
他迅速环顾周围，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有，他心里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有没有看见，是谁给的？”他冲出房间，径直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他想要看见的人，他觉得无比失落，但想起那张纸条和包好的药，他又觉得很兴奋。他在整个王爷府不停地奔跑，总希望能够在某个瞬间碰到。最终，他累了，回到住的地方，将药丢在门口，随口问看门的丫头。
“没。”丫头只是摇头，这让他更为困惑。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澈的生活渐渐平静下来。偶尔他也还会想玉儿到底去哪里了。只是那药，每天清晨都会出现在他屋里的桌子上。他半夜醒来过，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进他的屋子。
南宫澈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清晨，他总是会在醒来后继续坐在床上冥想一会儿再起床。那天，南宫澈心里实在焦急，便不再冥想，起身直接洗漱。他突然看见那个每天为他打洗脸水的丫头，小心翼翼地将一袋药从怀里拿出来，左顾右盼之后，又在药袋上当上一张红纸条。南宫澈顿时明白了，心里却突然很烦躁。
“你干什么！”他大叫，然后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位婢女的手臂。
“啊……”婢女被突如其来的他吓住了，手哆嗦个不停，刚打好的洗脸水随着盆子砸在地上的瞬间如同被打碎的玉全部散落开来。
“原来是你！”南宫澈生气地逼问。“说！为什么这么做！”
“是……”婢女支支吾吾，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到底为什么！”南宫澈发起火来。“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是玉儿来过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她，你这么做会让我……”
话说不下去，只留下他深深的叹息。好像看见心从万丈悬崖跌落，一路上，割破了皮，到处都是鲜血。
婢女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低着头，站在那里，还是什么也不说。
“啪！”一个耳光从脸上扫过，婢女的头歪向一边。她的右脸上瞬间通红通红，嘴角也破了，鲜血流出来。她歪着头，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痛苦，紧紧闭着嘴，却什么也不再说。
“啪”又是一巴掌，比刚刚打过去的那一掌要重很多。婢女的头又歪向另一边，身体也跟着踉跄。她的脸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子。只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依旧不是字，而是大片大片腥红的血。
“再不说，小心打烂你的嘴。”
南宫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婢女，忖度着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婢女可以什么都不顾地封住自己的口。
他看见，由于自己的愤怒，他的指甲已经将丫头粉嫩的脸蛋划伤。斑驳的血迹镶嵌在大片大片的红色里头，还有她被打破的嘴，一直在冒着鲜血，很红，很红。
手臂又一次不自觉地被愤怒提起来，放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婢女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样子，这让南宫澈的心里有几分惊恐。他的手臂留在冰冷的空气里，周围的丫头都楞楞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走上来求情，也没有一个愿意解释。
“住手！你以为这是天庭吗？”很愤怒的声音，很嘲讽的质问，丝毫没有给南宫澈任何回话的余地。南宫澈看了看伫立在门外的人，收回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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